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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,笑容下

二十九,笑容下

“林迪南!原来你喜欢这一口吗?”

芙莉德在楼梯间大喊着,手上挥舞着一本不明书籍,试图找到那个身影。

这几天她完全不再像以往那样朝乾夕惕的生活,而是完全放任自己去偷闲躲懒。像是一种置气的逃避。

窗外牛至上凝结的露水一天天的滑落,但她只是在房间里,在沙发上,吃着零食,看着林迪南一直以来收藏的杂书,杂七杂八的绘本,亦或是老掉牙的英雄传记。

放任自由的时间仿佛裹着糖的毒药,侵蚀身心,留下烦闷,又欲罢不能。

“人呢?你床底下的不明书籍被我翻出来了,你居然是喜欢兽耳女仆的吗?”

少女的身影在楼梯间穿梭,穿着一身棉布睡衣,手中还端着一杯冰咖啡,紫粉色的发梢在窗外映入的阳光中熠熠生辉。

反复呼喊也没有找到那个身影,芙莉德想了想,走向了三楼的书房。

推开房门,纸张和书籍散落一地,林迪南坐在桌前,桌上堆满了写满文字的草稿,墨迹还未干。

芙莉德悄悄走了过去,拍了拍他的肩膀,想吓对方一下。但她刚刚伸出手的时候,一只手便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“抱歉。不是我故意想防备着的。这么多年来的本能反应。”

林迪南从面前的文字中回过神来,松开手,转过头来,神态中带着歉意。

“没事。”

看着少年缓缓抽回的左手,这是芙莉德第一次仔细观察对方的右手。并不像她之前所想像的书卷气样的文弱,骨节分明,手指修长而有力。

他的关节与手掌上都有着斑驳的痕迹,同样长期训练的芙莉德一眼便能看出,这是长时间高强度锻炼的遗留。

她突然在想,到底是什么让一个本应享受带点叛逆的青春的少年,变成这幅模样。真实想法总是被面上的微笑掩盖,但芙莉德却本能感觉到,他其实几乎从没笑过。

把不明书籍拍在林迪南的桌上,咖啡放在一旁,芙莉德却没了什么调笑的心思,语气中带着点沉闷。

“喏,从你床下找到的。想说我就说我吧,又私自动你东西。明明你已经强调过了。”

有些无奈地看着桌上的书籍,林迪南推了推眼镜。

“我的大小姐,明明是你看我的隐私,怎么自己不开心了?”

“没什么。只是感觉,你真是个没意思的人。我也是。”

“哪有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。如果感觉不开心,我给你讲讲以前小时候我在卫队出糗的事吧。”

苦笑着摇了摇头,林迪南接过了芙莉德放在桌上的冰咖啡,抿了一口,苦涩的冷冽质感能让思维回复清醒,是他喜欢的感觉。

“这是我喝过的。”

“噗!!!”

一道声音响起,林迪南没有维持住一如既往的淡然,棕褐色的液体直接喷了出来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,你这家伙,还是挺有意思的。”

恶劣的笑声响起,看着狼狈地擦着咖啡渍的林迪南,芙莉德捂着嘴笑了起来。

擦着桌上水渍的林迪南抬起头,看向一旁开心地笑着的少女,张了张口,本想说些什么,却又咽了下去。

这样就好。开心就好。他想。

芙莉德轻跳着坐在了干净的书桌旁,双手撑着边缘,丝毫没有要前来帮忙的意思,只是在那看着。

忽然间,书桌上的内容吸引了她的目光。

“又在查这些东西吗?你是不是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了。”

“嗯。毕竟这是我们仅掌握的线索了。盖曼教授又已经走了,只能自己查了。要做的事还很多,必须在出事之前,起码知道我们的敌人想干什么。然后阻止。”

终于将书桌上收拾干净,林迪南舒了一口气,低垂着双眼,坐回了椅子上。

他又想起前几天,芙莉德入住后的第二天,盖曼教授就急急忙忙收拾好了行李,说自己要外出参加大陆上的一个学术会议,匆匆离开了。

理由没有任何问题,只是他离开时的神态总让林迪南感觉他误会了什么。

所以说他和芙莉德又不是那种关系,远远不是。真不知道这些长辈总是在想什么。

林迪南想着,看向前方,正正对上了少女的眼睛。她的眼睛是璀璨的紫,纯澈不含杂质,象征着同样纯净高贵的血统。秀气的双眉拧在一起,正看着他。

“我说,你能不能笑一笑?你让我笑了,现在轮到我让你了。”

林迪南扯开了惯用的微笑,这是他从母亲那继承而来的面具,将自己自己包裹在软壳里,与世界划出一条界限。

“我不是一直在笑吗?你看,像这样。”

“...不。你没有笑哦。”

少女伸出双手,摁在了林迪南的脸颊上,将他的嘴角拉下。面部的肌肉在外力的作用下微微形变,像是一张哭脸。

“这才是你现在的表情吧?”

“......怎么会。你多想了。”

沉默片刻,林迪南微笑着轻轻推开了少女的双手,说。

“哼。虽然我不知道你承受了什么。但别继续对我摆出这种表情了。真的很难看。比哭还难看。”

芙莉德双手抱胸,哼了一声。然后不知从何处拖来一个椅子,坐在了林迪南身旁。

“解决了这个问题你就不会再继续摆出这个讨厌神态了吧。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帮忙,也就当暂住你这的报酬了。”

一种刺目的眼光传来,芙莉德转头看向了林迪南写满了讶异的神情。

她咧了咧嘴。

“怎么?是不欢迎本小姐帮忙吗?不管怎么说,我能接触到的秘闻也比你多得多。总能提出些有价值的思路吧?”

“当然欢迎,只是没想到你会...毕竟...前几天你才经历了那种事。”

“别多嘴了。先让我看看你现在查到哪了。”

窗外的嘟嘟鸟扇着翅膀,停留在了树梢上,咕噜的叫着。

花瓣飘落,随着阳光打在了纱窗上,照亮了房间内并肩坐着的少年少女,时而在书堆中翻找,时而在桌前神情严肃地交谈,更多时候还是安静地翻阅着面前的典籍。

木槿花香飘入,已入秋的气温中含着些许寒意,点缀着这段时光,宁静,且美好。

......

一个身影倚在门外的树下,白金色长发如瀑垂落。

她伸手接住了飘落的木槿花瓣,微眯的眼眸中含着一抹暖色。

“这种时候打扰,倒是显得我不识趣了。”

下一片花瓣飘落,树下的人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......

小剧场-漫画与鸡汤

“林迪南!能不能去帮我买点书?”

少女随意地躺在沙发上,呼呵着。她手上拿着本包装精美的绘本,上面写着《OO忍者》。

“你不能自己去买吗?”

楼梯间探出一个白色碎发的脑袋,发丝有些杂乱,似乎几天没打理。

“不要,我不想出门。今天新的期刊出了,你帮我去买一份吧。我最喜欢的栏目《另类思考-名家观点》又要更新了,我可不能错过。”

将手上书籍一抛,芙莉德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。一个身影闪电般窜出,接住了抛在空中的绘本,空气中残留着丝丝电光。

“这可是《OO忍者》十年的限定纪念本!请轻拿轻放!”

林迪南向来沉静的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急迫,顿时引起了芙莉德的注意。

“嘁,不就是破画本吗?我从六岁起就不看这些了。都多大人了,能不能看些大人应该看的?”芙莉德双手抱胸,挑衅道。

“呵呵。大人应该看的就是那些不知所谓的心灵鸡汤吗?依我看,那个栏目完全就是胡编的,既不另类,也没有思考,更不是名家。”

林迪南抱着精装的绘本,不甘示弱的回击。

“喔?如果你能沉下心来思考,或许能稍微理解到这些人生感悟中的深意,这样就不会还天天摆着这幅表情了。就像名家观点里说的,珍惜自己的过去,满意自己的现在,乐观自己的未来。”

芙莉德伸手扒拉在脸上,做了个奇怪的表情。

“?且先不论你有没有做到,写这句话传上去的人就是学校里一个有名的自大狂,我想你应该也认识,叫理查。”

“什么?这句话的作者不是叫飘散的云吗?”

“那是他的笔名。”

“噢..喔。好吧。呵呵。那又如何。总比这里面写的‘有OO飘落的地方,O的意志就不会消亡。’来的好。不是吧?扉页上这句话是你摘抄上去的啊?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几岁了?”

少女满脸嘲笑地看向林迪南,他低着头,拳头逐渐硬了。

输人不输阵,理亏词不亏,气势不能弱,嘴硬就是要硬到底。

“可恶啊,我不允许你侮辱我最爱的OO忍者!如果不是O的意志传承,无数先烈的牺牲,哪有后面的荡气回肠?你在这说,自己不也看得开心吗?”

“战术性研究罢了。说的那么厉害,但OO村不也是被随便一个面具人控制住九尾闹出那么大事吗?那个面具人也真是厉害,不知道什么来头。”

听着芙莉德的话,林迪南捕捉到了某个关键信息,突然扬起了一个充满心机的笑容。

“等等...神秘面具人?你现在看到哪了?”

“...你想干嘛。”

好似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,芙莉德嫌恶地往后躲了躲。

“看来...有不得不剧透的理由呢。”

“滚啊!!!我不要听!!!”

日光照亮了屋内,午后阳光正好。黑发少女捂着耳朵满脸痛苦的满屋乱窜,后面紧紧跟着一个带着诡异笑容,念叨着神秘话语的白发少年。

一片祥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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